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贪腐,犹如一面照妖镜,能映射出人性的丑恶,更使无数人不顾一切铤而走险。纵观中国历史,有多少人不顾后果,不惜生命,哪怕身败名裂也要堕入贪腐的深渊。海淀区消防救援支队严锴,将为您开启廉政主题系列讲座,讲述中国历史上贪腐是如何产生、如何蔓延,历朝历代又是如何与贪腐行为博弈做斗争的。
本期为您讲述《厉王与幽王:两位贪腐成性的周天子》敬请关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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厉王与幽王:两位贪腐成性的周天子
上次讲到西周建立之初,在反腐倡廉方面做了很多努力,成效显著,周穆王时,还编修了刑法,特别指出要严防五种执法受贿的行为:“惟官、惟反、惟内、惟货、惟来(《尚书·吕刑》)。”如果您忘了,请回听上期节目。
随着周王室的衰微,贪腐现象也开始难以遏制。1975年,陕西岐山县董家村出土了一件青铜器,叫“亻朕匜”,皇帝自称的那个“朕”加个单人旁,之乎者也的“也”外面加个“口”右边少一竖,亻朕匜现藏于岐山县博物馆。这件青铜器不仅是珍贵的文物,还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,因为它上面铸有铭文157个字,记载了西周中后期的一起诉讼案例。怎么回事呢?有一个负责牧牛的小官儿,告了他的上司,这个上司就叫“亻朕”。法官名叫伯扬父,他怎么断的案呢?他判处这个牧牛的官吏受五百鞭刑,外加好几百罚金,还说已经算从轻发落了。那为何牧牛的小官儿会败诉呢?原因很简单,他是“亻朕”的下级,下级告上级,谁官大谁胜诉。这种不问是非曲直,只看官大官小的行为,严重破坏了周穆王时编修的刑法,违反了五种执法受贿行为当中的“惟官”,就是看诉讼双方的权力和地位,虽然从这则铭文中看不出是否有行贿受贿,但“枉法”是肯定了。
西周有一位天子非常的贪,我想大家都知道,没错,周厉王,周朝第十代君主。厉,是他的谥号,死后上的,盖棺定论,评价一生,刘向在《逸周书·谥法解》里说:“杀戮无辜曰厉,”可见有多残暴。内政上,厉王贪财好利,听不进去正确的意见,谁劝都没用,别人给他出坏主意,让他推行“专利”政策——这个专利可不是什么知识产权、发明创造的那个“专利”,虽然字都一样,“专”是专有、专门的意思,说白了就是垄断,“利”就是获利,利润,简单来说,就是在他自己的统治区域内,垄断山林川泽的所有物产,占为己有,原本是公共资源,现在成他的了,明显是与民争利,而且还横征暴敛,使劲儿剥削老百姓。老百姓能不骂吗,连最高统治者带他身边那些小人全骂了个遍。厉王生气啊:“怎么着,还敢骂我?妄议中央?看我怎么收拾你们!”为了不让民众骂,他居然派人监视臣民,打小报告。有大臣就劝,说:“防民之口,甚于防川!(《国语·召黼厉王弭谤》)”堵老百姓的嘴比堵塞山川河流还严重呢!——去去去!边凉快去!——周厉王不听那个:爱谁谁,敢说我坏话就杀!结果“道路以目”,人人自危。三年后,公元前841年,他执政的第37年,西周都城的平民发起暴动,周厉王被驱逐出镐京,开始逃亡生涯,史称“国人暴动”,西周也开启了“共和行政”的时代。十四年后,厉王死,太子继位,是为中兴周朝的宣王。
《诗经·桑柔》篇,讽刺的就是周厉王不听忠言、任用奸佞、祸害百姓、招致动乱,其中最有名的一句就是:“大风有隧,贪人败类。”像周厉王以及身边那些奸臣坏蛋,都是贪人,都是贪得无厌祸国殃民的败类;也正是周厉王的贪,使西周王朝急转直下。
宣王继位,虽然周朝一度中兴,但只是昙花一现,难以扭转灭亡的趋势,不仅因为他晚年做了不少错事,更因为他的继任者——大名鼎鼎的周幽王。幽王跟他爷爷一样,贪婪腐败,怠慢国事,任用奸佞,引起百姓强烈不满。他还色迷心窍,于幽王三年,公元前779年废嫡立庶,把王后和王后生的太子都给废了,改立宠妃褒姒为后,褒姒生的儿子为太子。俗话说:打狗还得看主人呢,原来的王后是申国国君的女儿,这下申侯震怒!经过几年的准备,幽王十一年,公元前771年,申侯联合鄫国(河南方城)和犬戎大举进攻西周都城镐京,今陕西西安。很快,镐京陷落,周幽王被杀,众诸侯国拥立申侯的外孙、也就是前太子继位,是为周平王,开启了东周的历史。
《诗经》中,有不少关于周幽王和他手下大臣贪污腐败、滥用民力、横征暴敛的记载,比如,《小雅 ·十月之交》,就写到:“胡为我作,不即我谋?彻我墙屋,田卒污莱。” 既然调我去服徭役,给你们卖苦力,为何事先不告诉我不和我商量呢?还拆毁我的房屋,水淹我的农田!这还不算,他们又“作都于向,择三有事,亶侯多藏”。就是在向这个地方做了个跟都城差不多的新城邑,司徒、司马、司空周幽王身边职务最高的三位大臣跟他一起过去住,这些人财富爆表非常有钱——多藏。那么他们的钱财哪来的呢?都是从各地搜刮聚敛而来,《小雅·大东》篇有云:“小东大东,杼柚其空。”东方大大小小的诸侯国被周幽王派人搜刮一空,恨不得挖地三尺敲骨吸髓,各家各户的织布机都空了,织出多少全给你拿走。别说老百姓了,连贵族也不能幸免,《大雅· 瞻卬》就写到:“人有土田,汝反有之;人有民人,汝覆夺之。”人家有肥沃的土地田产,你给抢了;人家治下有不少平民和奴隶,你全给夺了。我们知道当时拥有土地和奴隶的都是贵族,包括诸侯、大夫和士,等于周王室在幽王的指挥下,对贵族一样巧取豪夺,惹得各阶层天怒人怨,西周政权就是在这种极度的贪腐和奢靡下,走到了尽头。
讲到这儿,我们发现,从夏商到西周,贪腐的思想和奢靡的生活是亡国的主要原因,其实早在尧舜时代,舜就告诫手下:“夙夜惟寅(敬),直哉惟清。(《尚书·虞书·舜典》)”对待工作要心存敬畏,认真谨慎,不能马马虎虎混日子。他还赞扬大禹:“克勤于邦,克俭于家。(《尚书·虞书·大禹谟》)”为国家治水兢兢业业,在生活上非常勤俭节约。“上古四圣”之一、被后世尊为“中国司法始祖”的皋陶,他就强调:“直而温,简而廉。《尚书·皋陶谟》”就是为官应当正直谦和,简朴清廉。“直而温、简而廉”正是出自皋陶所总结的“九德”,“九德”包括:宽宏大量而严肃谨慎、性格温柔又能坚持主见、举止谦和且自尊自爱等等,可以说“九德”是自从贪腐行为出现之后,对反贪伦理道德的一次总结,深刻影响着后世中国人的品行和修养。
遗憾的是,虽然从尧舜禹到西周历经4000年的反贪斗争,反贪的伦理道德和法制也都有所进步,但贪腐对人性的挑战太大了,特别是进入春秋战国,贪腐更是呈现出了前所未见的新形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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